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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李杜】人间不见

九口草木:

第一次写李杜文,将就看吧。


私设如山,文中错误甚多,还请指正。


2017再见啦~


感谢阅读。








(引)




嫦娥仙子住的是广寒宫,养的是玉兔,每日捧在手上翻阅不停的是《百酒谱》,仙生总归是惬意的。




美中不足的却是太过单调。不光兔子只那一只兔子,连书也只那一本书,即使仙子意欲练出世间千百种酒来,每每也会被月宫上那棵蔚然不倒的大桂树击溃。




她这一生都只能酿一坛桂花酿罢了。




即便如此,仙子仍旧保持着每日品析《百酒谱》的好习惯,不过求个慰藉而已。




不料这书也在某日被偷喝酒后发起疯来的玉兔给抛下了广寒宫,待仙子问询赶来时,早已没了踪迹。




(一)




长安元年,西域碎叶城。




本是顺意丰年,却不知何故竟有一日,城内狂风大作,天生异象。方圆百里云谲波诡,重重霄浪后天光微青,俄而盛极,竟有迎刃之势。且听得一声地动山摇,行人纷纷侧首目眺西南,穹顶处隐绰有莲座残影未散,似藏万缕生机。




同日,唐人李客之妻诞下一子。其子啼音清亮,拭净血污后隐有华光蕴于眉心正中,清贵逼人。




后五年,客举家迁回中原蜀地。又二年,客自子所吟“李花怒放一树白”一句中取白字冠以家姓,是谓李白。




少年意气的李白伶俐十分,又甚是好学,常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整日的不出来。年纪长了些,气性也水涨船高,干脆搬进书屋,任谁劝也并不肯挪窝。




李客也不恼其子难教,倒兴致颇足地问东问西:“小十二,你可能告诉爹爹,若你览书觉着困乏了,如何调剂?”




李白仰头看向高大的父亲,无从掩饰的心驰神往滔滔倾泻而出:“望月。”




李客愣了半晌,笑但不语,心中却思忖着过些年叫十二学学剑术,好折去些书生气。




那是李白第一次同旁人提及他的月亮,决了堤坝的江水自他胸口奔腾而出,险些让不过十一的他招架不住。




彼时耽于月色的李白尚不知晓,远在千里之外的巩县为他轻轻留下了一个被月光捎来的杜姓儿郎。




(二)




杜甫已记不清他是何时头回听人提起李太白的惊世才名了,却偏偏忘不掉那二字云淡风轻地压在他心口时的重量。




他曾无数次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取出他的轻狂放在心上,剑术之卓然也好,诗酒之自在也罢,朵朵都是他心上的莲花座,其上端坐着慈眉善目的菩萨。




杜甫想,他欢喜这人,但不能叫人嗤笑他连欢喜的情思也不许有。他想,他要做这千古一人身侧萦绕不去的月光,不是亦步亦趋,是并肩而立。




东都洛阳的那场酒宴是将云雾吹散的风,露出巍峨高耸的青山,直直撞入杜甫眼帘。




他再也无须去画中问访,只轻轻一个抬眼就是山川连绵。




“在下李白,问小友如何称呼?”李白随意取下腰间佩剑置在酒案上。剑鞘擦上酒盏,声音裹挟着江湖气朝杜甫扑面而来。




“后生杜甫,字子美。”杜甫微一颔首,眉目温顺,唇角轻抿,脖颈平直,端得一派不卑不亢好泰然。




李白本已端起盈满花酿的杯,听见这话,先一挑眉,却也不曾有拒酒弃杯的意思,只是极快的将酒一饮而尽,而后偏头望那青衫男子:“我知晓你,格律中藏乾坤朗朗。”




杜甫隐隐透出丝笑意,眼底再也耐不住暖意般冰雪消融:“我也知晓你,谪仙人。”




“哈哈哈,子美可愿与我共饮?”李白提起一壶酒,不由分说地帮杜甫满上。他笑得开怀,眉宇间尽是少年,“将进酒,杯莫停。”




杜甫恍然,细细瞧着那人衣袖交错间也遮不住的酣畅淋漓。当年,他便是这副模样快意书下那冠古绝今之诗句的么?自己有幸相见,也已不负春秋。




“子美可是不能喝酒?“李白似是有些疑惑,他不大明白竟世上还有能喝酒却不愿喝的人。




杜甫抬眸看他,且笑且吟:“自然是能的。”旋即便垂眸望向那琼浆玉液,抬手就要送往嘴边。




倏地,杜甫停了。李白静静看着他沐浴在月色下的双目随着情绪起伏变换了景色,堪比他见过的所有江河湖泊。




然后,李白清晰地听见杜甫说:“太白兄,你来。我送轮婵娟于你。”




紧接着,天地都失色,如马蹄哒哒纷乱的鼓点盈满了胸腔。




李白不由自主地倚过去,杜甫吐纳的气息轻轻抚上他的鬓角眉梢,叫人心神一颤。目光所及处,是轮皎月,躺在微澜的酒面,像极了他此时无措的眼波。




神差鬼使般,李白伸手握上那只酒盏,滚烫的指尖触上杜甫的,微凉。他微微探头,就着所有交织的温度,滴酒未落。




李白松开手,缓缓坐直,吐出的每个字都是醉意:“多谢子美,那月我已拜领。”




从今往后,它会融进我的血肉、嵌入骨髓,再躲进我的心里。即使我死,也再出不去。




(三)




自洛阳酒宴一别,杜甫再见李白已是秋分时节。二人相约会面于梁宋,又恰逢高适出游,便决定一道而行。高适其人也颇有一番大胸怀,与二人抒怀遣兴好不合拍。




是夜,尚未休憩的杜甫迎来了李白的赏月之邀。他深觉奇怪,问李白怎得不唤上高适。谁知那人却是双眉上扬,处处都是不可一世。




他听他道:“达夫这人竟宁愿早早睡了去,也不肯同我一道望月,实在无趣。还是子美知我意。”




杜甫一听便笑了,心道这太白兄直率似孩童的性子怕是再难改了。他向来不逆他,于是起身问李白:“那太白兄又要带小弟去何处赏月呢?”




李白得意地扬起下巴,上前来拉住杜甫往外走:“你且跟着我,一会儿就知晓了。子美你瞧,我还带了壶女儿红呢!”




“能从这山林间寻到女儿红,可真不愧是我的太白兄呀。”




不高的山坡上头郁郁葱葱,连一条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也没有。杜甫紧紧随着李白皎皎如霜的白衣角,额上渗出的汗吐露出他的吃力。




李白少年时习武,体魄甚好,行事又不拘小节,因而自顾向前时并未注意到渐渐落下的杜甫。




“太、太白兄!”实在乏力的杜甫生怕与李白相距太远,匆忙扯住那险险飘走的衣角,“你且帮我一把吧。”




李白回身,垂下飞扬的双目把杜甫装了进去,继而笑了。他未多言,只将佩剑换至左手,腾出右手去搀杜甫。




沉重的剑身撞上李白腰际的酒葫芦。酒水叮咚间,杜甫乘着那股力抵达了李白的面前。




李白牵住他,缓而稳地往上走。这回谪仙总算染上了丝人情,也懂得三步一回头地照顾那人。




山丘之顶是片开阔的平地,巨大的月亮仿若端坐其上,星空低垂辽远。向下望去,蜿蜒的河水曲折奔向远方。




杜甫就这么眼瞧着面前的人成为月光里清晰的剪影,凛凛秋风起,衣袂翻飞,似欲归去。




“星垂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。”杜甫极少有出口即成诗的时刻,现下却不再锤字凿句,应是数月来受李白影响深了些的缘故。




李白心里一动,衣摆轻抖,转眼就回身捕住了杜甫的目光。他大叹:“子美好句!可有下一联?”




杜甫苦涩轻笑,仍是有些内敛:“此句实乃灵光乍现,若非要再续一联,也不知何时了。”




听了这话,李白难得蹙了蹙眉。他自然知道杜甫作诗有多严苛,字字句句一改再改,想不出满意的韵脚就整宿燃烛坐着发愣。他也试过陪子美熬上一熬,第二日却换来不知何时瘫睡在案几的酸痛难忍。




“你且歇歇吧,如若不肯,我便不许你作诗了。子美你本不应消瘦至此的。”李白拢了拢杜甫快要散开的外衫,又扯下盛酒的葫芦递给他,“秋高露寒,酒能暖身。”




杜甫双手捧过他的宝贝葫芦,低眉展颜,二话不说就灌了一口。旋即抬眸,挑衅似的对李白说:“太白兄,你瞧我这消瘦的人竟还能喝你的仙酒,可算是豪气?”




李白望着他被清辉抚上的面容,纵着他少有的玩心:“撇开我,子美豪气冠绝天下。”




杜甫被他说的臊得慌,急急又是一口酒下肚。平静了片刻,这才敢向李白看去,却发现他早已盘坐在地上,呆望着那月,眼中的潋滟比剑鞘上的宝石更加宜人。




“太白兄何故对月如此痴爱?”杜甫紧挨着他坐下,将酒葫芦置于他的怀里。




“月,是故乡啊。”李白笑得桀骜而悲凉,眼里的月和天边的月不断重叠交错,“陇西可回,蜀地易抵。明月,如何及?”




杜甫不明白他如夏季午后骤降大雨般突如其来的落寞,但他想去明白,即使一生也做不到。




李白又道:“我也不知这执念的来龙去脉,却被操控的无丝毫不耐。那上头应是有我所思,亦或可说,那本就是我所思。”




“人间可是太过不堪,竟惹得谪仙不愿留恋?”杜甫凄然,所有的壮怀激烈仿佛在顷刻间找到了一个出口,“今唐之风气日渐衰微,奸佞当道,黑白难辨。欲尽进忠言者,凌云志难酬;欲舍身报国者,无处觅门路。君本圣明,奈何、奈何……!”




杜甫的脊梁永远是笔直的,即使他如今坐在李白身侧,也无丝毫倦怠。李白总想问问他是自何时端起这份心胸的,但又转念,天下谁人不贪潇洒快活?那样的人,落拓也是磊落的落、雄拓的拓。




“子美儿时可是有幸一观公孙大娘舞剑之风采?”李白蓦地拎起那柄宝剑,迅疾如风地撤了剑鞘,露出寒光利刃,“太白今日献丑了。”




“你这剑是侠客之剑!怎能……”杜甫匆忙阻拦。




“我这剑是青莲之剑,我言能它便能。还请子美莫怪这血腥气讨了嫌才是。”李白往剑身处浇了半壶女儿红,再冲杜甫一笑,便彻底融进了月色。




杜甫摩挲着剑鞘上的青莲刻纹,一下又一下,头发丝上都是笑意。




那夜,杜甫看见了匡山的灼灼桃花,看见了蜀道的奇峰险峻,看见了初得佩剑的李十二白,看见了烛影重重间的沉静眉眼。




(四)




李白未曾料想到,不过一年光阴,他又见到了杜甫。




这一年中,杜甫时常寄书信给他,其中还附有不少诗句。李白总是另誊一份诗给旁人传抄,原信都收的万分妥帖。




起初,李白收到杜甫写给他的诗时,他还回信取笑他。笑他何时何地都想着自己,笑他字字句句都是深切的思念。后来,他也变成了杜甫,也是何时何地都想着那人,也是字字句句都是思念。




他顶爱看杜甫的诗,却顶不爱看杜甫的信。那里头总说些让他不欢喜的话,什么莫总要把全身的钱财都用于济人渡难关,什么适当敛敛目空一切的气性。听上去仿佛是他的不该。




就这么,李白揣着满腹的相思与烦闷遇上了同在兖州的杜甫,而后所有的忧思统统烟消云散,只想在人潮熙攘的大街上抱住杜甫不撒手。




因为他是李白,所以他所想之事定能做到。




杜甫猝不及防地回抱住几乎是朝他扑来的李白,耳根发热:“太、太白兄!?”




“子美,我甚是想念你啊。”李白心满意足地叹息着,随后顺手摘去了硌在他和杜甫中间的酒葫芦。




杜甫见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,便只好由他开心,到最后连自己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:“我也甚是想你。”




“子美你信中所言可句句属实否?”李白餍足地放了杜甫,手倒仍勾着他的衣袂。




“自然。”杜甫轻拍李白的手背,笑得好似块光泽水润的美玉,眼底却固了层严霜,拭也拭不去。




李白又怎会看不出他的疲惫,可除却心疼外,他什么也做不了。枉他一生自诩“侠义”,五湖四海的友人都曾受他恩惠,偏偏在杜甫这折了一身侠骨。




定了定心神,李白道:“你说你梦见我多次,不假?”




“不假。我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太白兄你心眼着实太坏了,如何也不肯放过。”杜甫平和地望着他,细细数他一年来生出的白发。




李白也望着他,如望月般专注,怎么也不够。




分明不见时的想念已是滔天,怎得如今见着了竟又高了一层?若再离别,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




“我来竟何事?高卧沙丘城。


城边有古树,日夕连秋声。


鲁酒不可醉,齐歌空复情。


思君若汶水,浩荡寄南征。 ”①




(五)




上元二年,杜甫作诗一首②。彼时他身居蜀地,殷切期盼归来的李白能重回匡山,在他曾求学的地方安安稳稳、逍遥平安。




然而,杜甫终究没能等来那匡山的旧主。




宝应元年,李白殁。有人说,那仙人是为了揽水中的月亮,不慎失足跌落溺毙。




杜甫很爱这个说法,他想,那时的太白定是快活的,因为他在家乡的怀里睡着了,他终于回了家。




那夜,杜甫书屋彻夜烛火未熄。




次日天明,阳光发现,有个人全白了发。




(六)




孟婆是个怕麻烦的地府工作人员。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舀汤、递汤、接碗、洗碗,很辛苦也很无聊。不过近八年来她倒是比从前轻松许多,因为有个人在这儿帮她。




这是个谪仙似的人,一身白衫,眉目狂傲张扬,立在那里都是衣带当风的模样。他的腰际挂着一把剑还有一只酒葫芦,不过那剑从不出鞘,那酒葫芦也从没有酒。




其实孟婆这个部门没有随意留下投胎魂魄的规矩,可无奈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怪了,每天把孟婆汤当酒灌也不曾忘过什么。就这样儿,根本不能放他走啊!




“孟婆,在下有一事相求。”白衫人开了口,语气是与其声线不匹的恭谦,仿佛他生来就不该这般说话。




孟婆也不知听了几千遍这句话,心领神会的回答:“你要看的那个国家尚苟延残喘,还能再撑一撑。不过你想看的那人,我今儿倒是能让你瞧瞧啦!”




白衫人身形一晃,目眦欲裂:“怎会?他......”




“他死啦,现在在黄泉路上走着呢。”孟婆从怀里掏出面镜子,递给白衫人,“你心里念着他的名字,就能从镜子里看见他这辈子都做了什么。”




白衫人垂下发颤的睫羽,一字一顿地想着那五个字。




杜甫,杜子美。杜甫,杜子美。杜甫,杜子美。




而后,他看见了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孩,啼音嘹亮,五官团皱在一块。他笑着想,这还从未见过这人这副模样。




画面翻转,婴孩开始咿呀学语、能够强撑着矮几立住,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,于是高举双手摇晃,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又是哭声震天。




接着,熟读四书五经、提笔作诗、心生壮志似乎在眨眼间就发生了。白衫人分明看见孩子的眼睛里起了雾气,他想伸手抹去,却发现根本触不到。




科考、落第、失意加重了少年人周身的寒意,他渐渐不再大笑,渐渐以一种穿透世事与岁月的目光望着江水与山光。




然后白衫人看见了他自己,还有他最熟悉的子美。原来子美过去是那样仰慕他;原来听闻他有来信时,子美是会披衣秉烛彻夜不眠回信的;原来子美是真的会梦见他......




原来子美是与他欢喜他一般欢喜着自己的。




倏地,一头白发夺去了他所有的心魂。那人竟为他一夜白了头。他看见年迈的他双手颤抖捧着他的《临终歌》大哭,他听见那人大喊“匡山读书处,头白好归来”。




而后是他的每一篇诗。




那人在他出蜀的原路上补全了“星随平野阔,月涌大江流”全诗,又诵出他的那句“山随平野尽,江入大荒流”,随即蹲在地上啜泣着说:“太白啊,你写这诗时可曾想过有人能把它刻在心头数十年?”当年的悲痛藏得有多深,如今挖出来就有多疼。




那人在病中给自己满上了两杯酒,而后瞧着身侧的空位痴笑着:“太白,你总说‘举杯消愁愁更愁’,可无论如何都爱喝酒。如今我‘潦倒新停浊酒杯’是真的不贪了,都给你可好?”于是把自己手上的酒盏也推了过去。




那人立在岳阳楼上向北眺望,再也忍耐不住地失声痛哭,所有的萧索与凄然都笔笔千钧地落在了“戎马关山北,凭轩涕泗流”之上。




分明是花甲老翁,白衫人却愣是看出了那个少年的影子。仿佛他仍坐在自己身侧,于觥筹交错的酒宴中,微一颔首,吐出他的名字,字字成莲。




他想,他的夙愿结了。




“孟婆,给我碗汤可好?”




白衫人用现世镜换来了一碗孟婆汤,他知道,这次再不会忘不掉了。他的心结从来不是那雕梁画栋、万国来朝的大唐,从来只是那个盛下一抹月色放在他心尖的人。




其实后来,那人也活成了他的月亮。




汤尽碗落。从今往后,上穷黄泉下碧落,怕是再难相见。




(七)




嫦娥仙子的《百酒谱》找回来了,还是地府的判官亲自送来的。仙子本以为它最多掉入凡间,却不料这一掉竟到地府里去了。




“多谢判官大人。”仙子袅娜地朝判官矮了矮身子,和善地将他目送出了广寒宫。




失而复得的心情总是很好,仙子寻了处舒适的地方,翻开书就要看。




不看不知道,一看才发现这酒谱上早已没了墨痕,白的似是什么都未曾写过。




仙子惊愕之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,但她却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酒,仿佛混杂了上百种珍奇名酒。




好在嫦娥仙子是个随遇而安的好脾气姑娘,当即决定给这册子换个用处。




“听说人间的大唐有两个不错的诗人?是叫李白杜甫么?”仙子温柔地给身侧的玉兔顺毛,“那就抄成他们的诗集好了。”




于是,嫦娥仙子养成了每天抄诗的好习惯,乐此不疲。




一日,仙子抄到杜甫的《春日忆李白》③,似是觉得有些累了,便搁笔准备出门散散步。哪知才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书页翻动的声音。




仙子心想,这定又是玉兔在捣蛋了。




她转身,刚要教育那只屡教不改的兔子,却发现案几上除了笔墨纸砚再无其它。




“原来是风动啊。”④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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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:李白诗《沙丘城下寄杜甫》。此诗是李杜二人自兖州分别后,李白于沙丘城所做。放在这里是想说,即使太白再不愿与子美分离,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。


②:杜甫诗《不见》。“不见李生久,佯狂真可哀。世人皆欲杀,吾意独怜才。敏捷诗千首,飘零酒一杯。匡山读书处,头白好归来。”


③:杜甫诗《春日忆李白》。“白也诗无敌,飘然思不群。清新庾开府,俊逸鲍参军。渭北春天树,江东日暮云。何时一樽酒,重与细论文。”


④:《坛经》中云:时有风吹幡动。一僧曰风动,一僧曰幡动。议论不已。惠能曰:“非风动,非幡动,仁者心动。”这里是在说李杜的心仍在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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